第(2/3)页 “去准备吧。等我们驻好防守,接下来还有仗要打。” “遵旨!!!” 军士们炸开,像潮水一样奔向城内。 炊烟从四面八方升起。 锅碗瓢盆、柴火、战马肉、敌军残留下的粮袋、破了口的酒坛……杂乱混在一起,却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暖。 有人抓起一大块肉往锅里砸: “兄弟们!今晚吃顿饱的!!!” 有人捧着战马腿上的肉,泪水滴进锅里: “我还以为……我这辈子再吃不上肉了……” 有人学着厨子模样,举着柄掉了半截的铁勺: “都让开!让我来!我以前在家杀猪的!!” 旁边立刻有人吼: “滚!你杀的是你娘的猪!!别把老子的肉煮糟了!!” 一群人围着锅,你推我挤,笑骂不断。 有人已经忍不住偷偷抓生肉啃,被旁边兄弟一刀拍开: “你个畜生!那玩意儿生吃要死人!!!” 火光跳动,烟雾升腾。 有年轻士兵第一次吃到肉,激动到掉泪: “呜呜呜……我真的活着吗……” 老兵拍他肩: “活着呢,傻小子。只要陛下站着,我们都活着。” 有人大口喝着敌军遗留的浊酒,喝得满嘴都是血色: “妈的,爽!!!” 更多的人围着火堆,烤肉香气在城中四处飘散。 炊烟从平阳所有城墙往上飘,灰蒙蒙的天被染上一层暖色。 风雪依旧。 可城中,却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。 赵烈、董延、陆颉、韩云仞站在高处,看着这一幕,一个个笑得眼眶发红。 赵烈低声道: “你说……他们只是听到陛下壮举,就能激动成那样。” 他望向赌场般热闹的士兵堆,目光又落向远处那座尸山: “若是他们亲眼看到陛下逼退三十万,把敌军杀到尸山难行……” 他深深吸了口气,喉咙发紧: “他们怕是……要跪一街的城墙……” 陆颉轻声一笑: “这些孩子……值了。” 韩云仞点头: “能跟着这样的君王,足够他们吹一辈子。” 董延收起笑容,郑重道: “何止他们……连我们……” “也是此生无憾。” 风吹过。 城墙上火光跳动。 平阳这座饱经风雪的孤城,在此刻重新活了过来。 而城中每一个士兵,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。 知道自己将为何而战。 知道自己愿意把命交给谁。 那一夜,平阳城炊烟不断。 肉香四溢。 笑声、哭声、喊声混杂在一起。 这是劫后余生的狂喜。 更是风雪之夜中最珍贵的温暖。 因为—— 他们的君王还站着。 他们的信仰还在。 他们的……天,还未塌。 …… 深夜时分。 平阳城外的风雪,在深夜显得尤其刺骨。 整座天地都被厚重的白暗压着,仿佛时间在这片北境的夜中被凝固成冰。 城墙高处,火把一盏未点,唯有隐隐约约的巡逻声在风中断续飘动,如同荒原上被拉得极长的影子。 此时,正是夜最深、最冷、最静的时候。 忽然—— 一道黑影从夜幕深处走来。 那人身形极快,踏雪无声,似乎并非行走,而是滑过夜色一般。 风雪拍打在他脸上也不见丝毫阻滞,那道漆黑的身影在雪原上显得诡异而孤独。 待他走到城门下,终于开口。 一开口,却不是大尧话。 而是—— 大疆话。 声音不大,却在空旷的雪原里显得格外清晰。 “开门。” 他冷声道,语气里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命令感: “我要见——大汗。” 被夜色吞没的平阳城门楼之上,原本几乎毫无动静的守军瞬间被惊动。 有人手握弓弦,有人悄悄从垛口探头,刹那间,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黑影身上。 夜风卷起雪粉,投在他的斗篷之上,让他像立于风雪中的一段墨线。 这时,城楼上方传来了沙哑却稳重的喝声: “你是……大尧那边的——钉子?” 那人闻言,先是一愣,随后嗤笑出声。 他抬起下巴,毫不犹豫地答道: “废话。” 一股轻蔑与不耐透出声音。 “不然我大晚上来你们这送死么?我又不是脑子坏了。” 城楼之上沉默片刻。 仿佛这寂静是某种无形的试探。 而后—— 回答声简短,甚至淡得有些轻率: “好的!” 随着这一声落下—— 轰隆——! 厚重的平阳城门,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。 雪屑从门扇缝隙落下。 铁链摩擦声在寂静夜中格外刺耳。 城门彻底敞开时,那种诡异的静寂反而更加浓烈。 黑影嘴角扬了一下,抬脚走了进去。 他步伐不快,却带着一种毫无忌惮的自信。 风雪随他一同涌入城中,当他的身影跨过门槛的那刻,他淡淡道: “带我去见大汗。” 然而—— 下一瞬。 ——噌!!! 整座城墙之上,骤然亮起了整排火把! 光焰腾起,照亮了黑夜,也照亮了那人的脸。 也照亮了……他此刻所处的局。 火光从四面八方涌出。 城楼、箭塔、女墙、甬道。 一瞬间亮得如白昼。 那人猛地抬头。 而就在这时—— 在火光中央,在平阳城的最高处,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缓缓走出。 白衣猎猎,黑发在风中扬起。 他仿佛是踩着风雪而来。 火光在他身后铺展开,像替他撑起了半边夜空。 那是—— 萧宁。 他站在那里。 不需刀剑,不需铠甲。 只用背影,便足以让人心惊胆颤。 那人瞳孔一缩,第一次意识到——似乎哪里……不对劲。 萧宁脚步稳稳地走到城楼边缘。 他俯视着下方那个浑身雪尘的黑影,眼神漠然,却带着某种洞穿夜色的锋芒。 他轻声,却极清晰。 在整座城中都能听得一字不漏。 “你终于来了啊。” 那声音不含喜,不含怒。 只是陈述。 却让人后背发凉。 萧宁继续道,语气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: “我们等你好久了。” 风雪从他的衣袖间滑过,被他不经意的气势撕碎。 那人不由自主后退半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