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然而萧宁的声音,在夜里继续淡淡落下: “为了引你前来……” 城楼上,无数火把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。 像燃烧的冷焰。 “我们可还为你——” 他略顿。 嘴角勾起一个让人无法辨别意味的微笑。 “精心安排了一场戏。” 那人的呼吸猛地一滞。 心底某个隐约的预感,终于在此刻被彻底点燃。 萧宁收敛笑意,目光如刀,仿佛要把夜色劈开。 “现在——” 他抬手。 风雪在他指尖炸开。 “是你——” 一步踏前! 声如战鼓震響! “显出真面目的时候了吧。” 火光熊熊。 风雪大片坠落。 整个平阳城的气息在这一刻绷至极致。 夜,被拉到了最紧。 所有的光、所有的影、所有的风声,都在等待那道黑影的下一个动作。 而萧宁站在城顶。 静待。 像一位君王审判深夜中潜来的幽鬼。 像一柄悬在敌人头上的神兵。 四周所有大尧军士的目光同时锁向那黑影。 嘶—— 那黑影猛吞一口寒气。 显然,他完全没料到大尧方面早已识破一切。 他蓦地转身,想逃! “想走?” 萧宁低低一笑。 下一瞬—— 只见他身影一晃,白色的残影像一道雷光撕裂黑夜,眨眼便出现在那黑影的身后! “噗!!!” 一掌! 一掌震出! 那黑影被一股宛如狂龙般的掌力轰中后背,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翻飞出去,在地上连滚了数圈,喷出一口暗血! “咳——咳!!” 他艰难撑地,眼中满是震惊、恐惧、慌乱。 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你怎么会早早的知道——我明明伪装的这么好……” 萧宁淡淡的声音自他背后降下: “你以为,你的脚步声、你的气息、你的伪装……这一切我会察觉不到?” 那黑影猛地抬头,却在萧宁抬手的瞬间下意识往后退。 萧宁没有给他任何机会。 他只是伸手。 轻轻一勾—— 便抓住了那黑影头上的斗篷。 夜风刮过。 斗篷的布料在半空猎猎翻卷。 “嗤——” 斗篷被揭下。 火光照亮那张被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孔。 下一瞬—— 整座南门轰然陷入死寂! 寂静到极致! 有士兵的兵器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 有士兵眼珠直接瞪成铜铃。 有人下意识倒退半步,喉咙发干。 有人全身发冷,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。 赵烈更是猛地站直,瞳孔膨缩,眼神像刀一样刺开黑夜: ——那是一张他们太熟悉、太信任、太敬重的脸。 那是曾经在燕门前,以血肉之躯扛住大疆十七路攻势、每日杀到双眼通红的那个人。 那是所有士兵都愿意为之一死的人。 那是赵烈曾经以“兄长”、“主帅”、“大尧北境最值得尊敬的将军”来尊称的男人。 沈——铁——崖。 萧宁抓着斗篷,指尖轻轻一松,斗篷飘落在地,于火光下卷起一小团烟尘。 他俯视着跪坐在地上、满身狼狈、口角挂着血丝的沈铁崖。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: “果然是你——” “沈主帅。” ——轰!! 此话如雷贯耳! 无数士兵目眦欲裂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“沈……沈主帅?!” “怎么可能?!沈主帅怎么会——” “他……明明在燕门以命护城,以命护百姓,为什么……” “他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” 无数人近乎声嘶力竭,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。 因为真相太过骇人。 沈铁崖。 那个所有人都以为是战死沙场的英雄。 竟然出现在这里? 竟然伪装成大疆密探? 竟然深夜潜入平阳? 连赵烈,都在这一刻脸色惨白,像遭受了生平最沉重的打击。 他的嘴唇在抖。 声音干涩、嘶哑、几乎断裂: “沈……沈主帅……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 萧宁却一语压下所有人的混乱: “沈铁崖,你终于不必再假装了。” 火光下,沈铁崖缓缓抬起头。 那不是往日的英武,不是昔日的坚定,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用命守着北疆关隘的铁血将军。 那是一种……像枷锁被打碎的痛快。 一种阴郁多年终于吐出胸中浊气的怨恨。 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陌生。 沈铁崖眼底闪过一瞬刻骨的扭曲。 他吐出一口血,喉咙沙哑而低沉: “没想到啊,没想到,我隐藏了这么久,我准备了这么久,最终会被你识破。” 萧宁的眸光沉沉,黑如深潭。 在万千震撼、难以置信、恐惧、混乱的目光中,他再次开口: “现在——” “真相,终于可以揭开了。” 火光跳动,风声猎猎。 沈铁崖跪在夜色之中。 萧宁立在火光之前。 火光从后照亮萧宁,让他像一柄刚从天炉中拔出的神兵——锋芒炽烈,却冷得让人心颤。 沈铁崖胸口剧烈起伏,伤口中的血顺着嘴角流下,染红了下颌。 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阴影与不解交织。 沉默许久,他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,却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困惑: “萧……宁……” “你……究竟是……如何想到我的……?” 他紧咬着牙,一字一字挤出: “我明明……一直没有露出破绽。” “我所有举动、所有言行、所有伤势,都和真正的伤兵毫无差别……” “连大汗都说,我这层伪装天衣无缝……” 他猛地抬头,眼中带着疯狂与不甘: “你凭什么——怀疑到我身上?!” “凭什么?!!” 他的吼声回荡在平阳城夜色之中,震得砖缝上积雪纷纷落下。 城墙上无数大尧军士脸色发白,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。 他们曾以为一生都不可能怀疑的人,此刻竟跪在城中,被陛下逼出真身—— 但更让人无法承受的,是萧宁这一刻的神情。 ——太平静了。 平静得像早知如此。 萧宁微微低头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。 第(3/3)页